文:见手青
图:虹姐
家是一片云
刚工作时是在老家大理,准确的说是大理白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大理市。
大理市还是大理州的精华所在,不仅苍山洱海这样的景点密集分布在市内,以南诏国、大理国为代表的历史文化也很多。
工作之余四处晃荡,写了一些关于家乡的文字,被一家出版社看上,约稿后编入一本关于云南的旅游书。
领稿费的时候,编辑突然对我说,“你的文章只写大理,心理没问题吧?”
我被这粗暴、直接的问题搞楞了,对话到此戛然而止,但心理没问题的我也知道人家出于善意。
“真的有问题吗?”“没问题!我只是深深的喜欢大理,我的家乡。”我在心里也多次问,并且自己这样回答。
不过,最终我还是离开大理,但我始终坚信,大理还是这个大理,我的家乡永远是那个家乡。
到现在,离家十年,文字就像线儿一般,一头连着如同风筝的我,一头牵连着大理。迄今为止,我笔下的文字,大理依然占了大头,但我依然没有发疯。
现在生活的城市和大理,在我眼中如同顾城所写,“你,一会儿看我,一会儿看云。我觉得,你看我时很远,你看云时很近。”
大理就是这片云。家也是。
我的家却在远处
大理的云很精彩,汉武帝时期“彩云南现”的故事就和大理有关。不论在哪里,抬头就能见到云,就可能会想起远方的大理,那里有我在远方的家。就像从台湾流传到大陆的歌那种意境,“天边飘过故乡的云,它不停地向我召唤;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,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;归来吧归来哟,浪迹天涯的游子......”
清朝有一个白族人叫杨玉科,现在的大理一中就是从他捐的住宅改建而来。有一次他离家到外省上任,亲朋好友送他的时候唱起歌,“澜沧江的水是世界上最清的水,你从此喝不到了;碧罗雪山的洋芋是世界上 吃的洋芋,你吃不到了;拉鸡井的盐是世界上最白的盐,你尝不到了;黑登山的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,你见不到了......”据说把这个出生在怒江兰坪、杀人无数的军人听得眼泪直往下掉。
杨玉科深知,离家之苦作用于心,他人不知不觉而自己感悟。正如元曲《汉宫秋》唱的,“背井离乡,卧雪眠霜”......“不比那雕梁燕语,不比那锦树莺鸣。汉昭君离乡背井,知她在何处愁听!”
我觉得,家意味着牵挂。现在,我在外地成家,又有孩子,心就没有以前野,对远方的家乡更加想念。当我听说有个客栈叫“远方的家”时感触颇深——大理,是我的家,却在远处;大理,是他们的异乡,却在身边。
生活,怎么可以这样戏剧!
谁来安放我的乡愁
家乡和恋人类似。有人“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”,就努力奋斗,最终“抱得美人归”。如同“远方的家”客栈的主人虹姐夫妇,喜欢大理,辞去工作,在洱海边找了新家。
也有人“得之不求”,不懂珍惜,失去了才后悔。即使不像电影《大话西游》的台词那样,“曾经有一分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,我没有珍惜,等我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,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”,但很多如同我一般离大理而去的人们,虽然不见得后悔选择背井离乡这条路,但乡愁如何安放,却是久久不能解决的难题。
无解的时候,我总想到汉朝编辑的《古诗十九首》, 首诗就是描写远方的家、远方的恋人:“行行重行行,与君生别离。相去万余里,各在天一涯;道路阻且长,会面安可知......浮云蔽白日,游子不顾返。思君令人老,岁月忽已晚......”
不过,看过虹姐夫妇发的图片、文字,他们喜欢生活,喜欢大理,酸溜溜的感觉在我心中有所淡化——这算是自我安慰吧。
对他们而言,赚钱不是开客栈的主要理由,在大理、享受大理、分享大理才是客栈带来的 “福利”。清晨,坐上人力划桨的小船,跟着村民去打渔;白天,兴高采烈的围观栽秧会,抢两颗“洗脚豆”吃;晚上,看着换上白族服装的“金花”打霸王鞭,跳“广场舞”。有空,就去赶观音会,去深山里逛保和寺;或者到更远的宾川县,寻找口感独特的朱苦拉咖啡。回家的路上,甚至注意到玉米长出“胡子”;客栈里,居然放着“蜜蜂想花花想蜜,妹想哥来哥想妹”的白族调......这些事情,也许很多大理人都不是忘了做,而是不知道。
不用划分“新大理人”“老大理人”,喜欢、融入,用心体会才是大理的真心人。
远在远方的大理比远方更远
关于远方,关于家,和虹姐夫妇一样定居在大理的人中,歌手周云蓬是我很喜欢的人。他将海子的《九月》谱上曲,是我印象较深的歌。如果再套用、改动一下,客栈“远方的家”对我而言,有一种难以的意味:“远在远方的大理比远方更远,他们把这远方的远归还大理”。
“远方的家”客栈位于银桥镇西城尾村,村子外围还保存着当年大理老城的一段土墙,这也是村名的由来。而西城尾村对我而言,的的确确是“远方的家”。
我是地道的白族人,母亲那边就是西城尾人。外公家是地主,据说外婆很漂亮,贤惠,但在劳动的时候被夯土墙砸到,年纪不大就不幸离世。地主家受到的打压很厉害,加之又不是长子,外公就离开西城尾村,带着儿女到另外的村子再立新家。
最近几年,外公那辈人相继离世,我去西城尾的时候越来越少,真的是“琴声呜咽,泪水全无”。但我一直记得,这里也是我的家,虽然已经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。
很高兴认识虹姐,去“远方的家”客栈看看,去远方的西城尾,去远方的大理,看一看、谈一谈乡愁。
我想对虹姐说,大理,是我的家,却在远处;大理,是你们的异乡,却在身边。可你觉得以后的场景会是“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”,还是“乡愁是一座桥梁,你来这头,我去那头”?
人生就是这么有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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