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人就有弱点，
骗子知道自己是骗子，
但是往往忘了被骗的人
也可以是骗子。
博山厨子老姜想大赚一把，
没想到遇上局中局、骗中骗，
差点让自己债台高筑。
1
博城饭铺就在新坦的一栋居民楼内，小小的招牌从楼头上伸出来，探头探脑的，像是怕让人看见，又怕人看不见。
二杠昨天晚上跟老三那帮闲人喝多了，到现在还没下楼。厨房里，老姜连骂带嚼，摔盆砸碗。也是，一个月块钱工资，就把活儿都包了，这是卖给二杠了？
今天中午的大锅菜是酸辣土豆丝和地蛋熬芸豆，老三上午10点半就过来坐下了。他要了瓶小二，三块钱土豆丝，三块钱地蛋熬芸豆，就开始咋呼——
珂，你去喊二杠下来，我再和他投投。
投投，就是喝醉了以后再喝点。
再投投？再投投，就这个礼拜都找不着人了。王珂烦恶老三，每回灌上点马尿就给她和老姜找活干。
珂啊，恁娒的，你这芸豆炖肉，里头没有肉啊。老三用筷子挑了一块肥肉片，向王珂照晃。
恁娒的是老三的口头禅，搁着别人这么讲话，对方就急眼了，但是老三这么说，没人跟他计较。谁敢跟一个武荤计较？你要跟他论，他上来那股劲，动手动脚，大家都不愉快。而且，老三还会吐出另外一句口头禅——恁脏娒的。为了保持愉快的心情，这句口头禅更不能琢磨。
俺这儿是地蛋熬芸豆，不是芸豆炖肉。再说，没有肉，你拿筷子掎着的是啥？甭来睁眼说瞎话。
就这一片肉，还净些肥的，恁娒的，太狗吱了，以后不来你这里吃了。老三作为新坦一带有名的武荤，说话从来不算数。
爱来不来，不来正好。
珂，咱好人家闺女，咋还跟一个流氓搭上腔了？前面楼上的老邻居夏花给老爷子来打菜了。
夏姐，老三那块流氓，他又不属人。
甭理他。夏花掐着王珂的耳朵悄悄说。
花啊，恁娒的，你咋又俊了？老三灌了一口二锅头。
老三，你这块舅子，你咋还没去社区打针？等着吧，让你哪也去不了，你就好受了。
夏花年轻时候也是远近出名的美女，说话行事大方泼辣，就算老三这种武荤，该数落也数落。
邻居之间也就夏花能说老三两句，其他人都感觉老三是块脏仙，见了面都绕着走，没人愿意搭理他。
三哥来了？今天早上我去黑山沟赶集，又弄了三斤新豆虫。不知道为啥，老姜最近跟老三特别接眼，也可能是俩人在某些方面有共同语言。
最近，老三那方面出了点状况，问题倒也不大，就是该举的时候不举，不该举的时候，爱出洋相。属于典型的管理不善。
老三最信中医，四处搜集偏方，吃席必点吃爆炒腰花、红烧牛鞭……只要是壮阳，甭管是啥动物的，他是一点不嫌弃。
不光哺乳动物，昆虫或植物的，也行。
现阶段，老三最大的理想是弄根百兽之王的鞭。但那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，直接没门。老三就跟老姜探讨，换成了豆虫。
百兽之王换成豆虫？虽然让人不好理解，但别说，这油炸豆虫是真香。
老姜也很会做。豆虫弄回来之后，清水略微一涮，其实就是冲冲土，这玩意得整根吃。八角、花椒下锅，跟豆虫煮开入味，然后捞出晾干。菜油烧到5成熟，豆虫下锅，看到表皮略微变色，赶紧捞出，撒上层细盐，蘸点五香面、辣椒粉。
来上一口，得劲！熨帖！
按照二杠的说法，自从开始发掘豆虫的壮阳功效，老姜和老三这两块舅子就成了好朋友。见了面就凑在一起，交头接耳，二杠认为他俩是在讨论病情，一定是对病友。
实际情况非常不容乐观，老三吃了豆虫之后，那方面并没有啥起色。每次吃了豆虫，老三就急吼吼往家蹿，有时候三更半夜打着牌，就会跑回家，一脚踹开房门，冲老婆大喊，霞啊，来不及解释了，抓紧时间。
要命的是，老三一直没有突破自我。
王霞最烦恶他这一套，每次被老三扒了裤子，眼看着炸街的摩托，不知为啥“嘎噔”就熄了火。
如果是平常人，老是发生这样的问题，自己就会很不好意思。但老三是武荤，不好意思的都是别人。
另外，老三认为这是豆虫的问题，自己其实是充满正能量的和谐号动车，豆虫因为药力不足，小马拉大车，带不动自己家的和谐号。
要是弄到百兽之王的鞭就好了，肯定比豆虫强。老三吃过豆虫、腰花、牛鞭，吃得很有想法，而且腰花比豆虫有想法，牛鞭比腰花有想法。豆虫是基础，俗话说，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，人生要一步一步走，豆虫要一条一条吃。
这是小学老师说过的，老三唯一费神理解了的话：不积跬（kui，老三读蛙步）步无以至千里。
2
老三初中没毕业就混社会了，小学初中是街孩，二十来岁成长为好样的，混到四老五十这个年纪就成了武荤。
再过两年，年纪再大点，老三就是老武荤。
反正不同年纪，老三都能凭耍武荤来吃饭。
有人不信凭耍武荤能吃上饭，其实你只要放飞自我，人生自然会有不同的一番风景。
街孩，好样，武荤和老武荤，是老三人生中必然要经历的四个不同阶段。
从字面上来看，第一个阶段“街孩”，天真烂漫，蹦蹦跶跶，有点初入社会的意思，就像皇城里的胡同串子；
第二阶段，正是一个人风华正茂的年纪。好样的，可以理解为有骨气、有胆量、有作为，这个年纪，如果混出名堂，前途似锦，可以有相当的社会地位。
但如果像老三一样，到了四五十岁，还没混出社会地位，就会跌入人生第三个阶段——武荤。
武荤这种状态，是男人的必然属性。
比如，老三如果不能满口污言秽语，根本表达不出他对生活、对社会的感激之情。以前的武荤，喝醉了，坐在自家院子里骂街。现在是喝醉了，坐在自家院子里，拿着手机开
